第 28 章

在左肩被一記長矛刺入後，寧子霖如同破碎的布偶後退數步單膝跪在地上再也沒有力氣站起身來。

這種知道自己會怎麽死，卻只能循著走的感覺真是糟糕透頂，想到此，寧子霖竟是還有閑心笑上一笑。

就在更多的長矛利劍刺來之時，一道颶風裹挾著無數的花瓣將包圍中心的寧子霖圍了一個徹底，正是賀知盟。

見突然出現的賀知盟，寧子霖終於紅了眼眶，顫抖著聲音問：“你、你一直在？”

“是……”

“你不應該看的。”

“很疼吧。”

“不疼，我也不是第一次歷凡劫了。沒事的，乖，去日戎等我，我很快就去找你。”明明滿身狼狽的不成人樣，王樾竟是還在這哄她，當她瞎了不成？！

“王樾……”這是自打相識以來，賀知盟第一次這般喊他。“太疼了。我把他們都殺了，你慢慢老死不好嗎？”

“凈說些孩子話。”

眼見著王樾又撐著那把劍艱難的站起身，賀知盟想去扶一把，卻被王樾的眼神制止了。

“知盟，凡世自有天數。我身為儲君，未能護子民安穩，該死。身為主將，未能守一城，該死。”話落，寧子霖後退兩步，用盡最後一絲力氣，舉劍決然的劃過脖頸，溫熱的血發瘋般

噴濺而出，落在呆楞在一旁的賀知盟身上。花墻陡然散了，隨著無數花瓣落地，外面的敵軍只見一個渾身是血的女子站在那，而寧子霖已經躺在地上死了。

敵軍將領本想抓了這女子問個究竟，但是一想到剛才這女子的出場方式，和現在她站在那裏的樣子，竟是一步不敢上前。空氣一時靜謐。賀知盟終於明白了那晚寧子霖說的那六個字“城破，力竭，自戕。”，起初她還不懂，既是力竭，又怎會自戕，原來，是自己。

賀知盟突然發瘋般大笑起來，臉上身上都是寧子霖的血，甚至有的還在一滴一滴的滴落，她一步一步向寧子霖走過去，低頭看著寧子霖的不再有生氣的臉，終於脫力般跌坐在地，眼淚參雜著血，順著蒼白的臉滑落。

她不知道自己為什麽哭，哭寧子霖的死嗎？可是寧子霖其實是王樾，但王樾沒有死。

少女就這樣一直失神的坐在寧子霖屍體旁，敵軍也不敢近前，就這樣過了一天，直到一位身著紅白相間長袍的仙人降臨，將女子一把抱起，兩人消失於原地。

雲霧繚繞中，仙人坐在雲中，肩上停落一只幽藍色蝴蝶。

“鶴仙兒，謝謝你。”不知道時間過去了多久，少女有些低迷的聲音緩緩響起。

“你不怪我？”王樾從自戕那一刻就開始擔憂好不容易哄好的人再一氣之下不理自己了可怎麽辦。由於鶴鳴山上的時間流速與凡間不同，即使他睜眼後就趕了過來，但是還是已經是一天後，一顆心在看見仿佛失了魂般坐在寧子霖屍體旁的賀知盟時，好像被人大力撕裂般痛苦。

少女顯出身形，坐在王樾身側。

“有什麽可怪你的。你本就是為了我才有了這一遭，寧子霖的命運早有定數。我…….我一直不太懂感情，沒人教過我的。當初王軒在我眼前消失，我更多的是惱怒，我怒他不信我，怒那些人敢騙我，還有愧疚，所以才會來到鹿城。可是…….可是你頂著寧子霖的身體在我面前自盡時，我就算知道你不會有事，那也不是真正的你，但，但我還是害怕，我好怕，我想抱你走，可又不敢碰你，我只能在那守著，我……我等你來找我，告訴我你還活著，活的好好的。”

賀知盟如同自語般說了一大堆，王樾就安靜的看著她，眸色逐漸加深，等到賀知盟終於說完，王樾溫聲道：“知盟，我在。那只是寧子霖。”說著伸出手試探的摟住賀知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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